三年級的背包

在我不知道有個可怕的强烈颱風將籠罩整個臺灣之前，我已計劃好——23號星期六要回紐西蘭；在這之前，星期二晚上赴pwipwi的「新女人幫」聚會去見另一批五年級媽媽菁英群，星期三赴apo大姐約，星期四是釘子，星期五……嗯，約會行程滿檔，我必須在星期日晚上拿到夠兩個月在NZ用的常用藥。

我怎麼會料到有個美麗花名的壞脾氣小姐執意要拜訪臺灣？這個芳名海棠的颱風很大，隨著時間逐漸過去，她愈來愈巨大囂張，張牙舞爪並面目猙獰地預備橫掃全臺灣。氣象報告是這麼說的。

臺中有中央山脈擋著，風災雨災一向較少。少，不表示沒有。不管明天海棠會不會突發奇想不來玩了，今晚趁輕風細雨尚能行動，還是快去拿了藥了椿心事。由於我那家庭醫師的診所向來人多，晚餐可以等稍後再說，最好趕在六點醫生開始看診前去掛號。早去早回，避免風險。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此又一明証。

5：55分坐計程車趕去診所，已有三人在長椅上等候。認識至少二十年以上的護士小姐告之：「醫師去開會尚未歸。」

6：30分請示護士小姐：「醫生還多久回來？我去吃個晚餐可以嗎？」

「快去吃。說再十分鐘，至少要半小時啦。」

太好了，這下既可解決民生問題又可打發未知的等待時間。問題是：到哪兒去吃呢？第一時間跑進腦袋的就是：不知附近有沒有7-11，買個蛋糕什麼的加果汁算晚餐吧。

附近沒有7-11，倒有家外觀看來很乾淨的客家小舘，僅離診所不到二十公尺。推開明亮如鏡的玻璃門，我稍一環視，心中有點犯嘀咕：全都是大圓桌和大方桌，看來這兒沒有供應一人份的套餐。

是沒有。被我詢問的年輕小姐跟我一樣為難。

這時一較年長、看來能當家做主的小姐拿了菜單來跟我討論：有時單身客人會點一道下飯菜和一碗白飯。但她建議我點「美濃粄條」，裡面有肉絲和豆芽、韭菜。我仍猶豫著：「會不會太大盤？可不可以量少一點，我怕多了浪費。附近沒別的舘子了。我在等ｘ醫師看病，他去開會晚歸了，我正好趁機吃晚餐。」

「這樣喔……炒太少我們會不好意思耶……」小姐說得很小聲，頗為難貌。

能商量就好。我立刻扮笑臉：「沒關係，我照付100元，千萬別給我炒那麼大一盤。」我指那一桌的粄條至少夠我吃兩頓半。

「那，我再奉送一碗湯好了。」

「那太好了，多謝多謝。」我不以為意，心想有免費清湯也不賴。

不是喔。隨著比我想像大盤的粄條上桌的那碗湯，是「酸菜苦瓜排骨湯」，裡面有「真正的」苦瓜、帶肉尾骨、酸菜和幾絛小魚乾。

還不止此。才吃幾口，一位歐巴桑送上一碟小黃瓜泡菜，其中還夾著幾片胡蘿蔔。歐巴桑笑咪咪的：「一個人吃飯真難喔。」

我還在感動中，另一歐巴桑又送上來一碟約四分之一切小塊的芭樂——潔白碟子邊還有一些梅子粉呢。

就在我快吃完時，送小菜的歐巴桑又送上半壺熱茶和一隻純白小瓷杯。還跟我說：「對不起，差點忘了。妳慢吃。」

我從沒吃過這麼夾著人情味，心中充滿感激的一餐。付帳時，我真想照菜單上150元付。小姐笑咪咪的收下我100元並說謝謝時，我只好笑著跟她說：「謝謝妳，我吃得非常舒服。很好吃，多謝。」

100元，我吃的不只是粄條和湯、菜、水果、茶，還有濃濃的人情味。

20050717

☆我在吃飯時，小館是八成滿座的，一直陸續有客人進門。服務人員並不是閒著無聊特地跑來照顧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