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的背包

天官賜福系列小說

最痛的感覺是無助。

～墨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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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亦賢知道自己不止迷路，魂也不知掉到那兒去了。

憑他高亦賢一向超級地圖專家和冷靜聰明的美名，迷路和失魂可以教每個認識他的人跌破眼鏡；這兩件有違常理之事足証他內心亂到了什麼地步。

憤怒、不甘和挫折……百味雜陳的陌生感覺仍在腹內翻絞。緩緩平伸出雙手，視線垂落微顫的十指，亦賢知道讓他衝出來的那股鋪天蓋地恨意一絲也未消。

恨。

沒錯。

亦賢渾身上下漲得滿滿的那股子鬱悶，無以名之，只能稱之為恨。

像無路可逃的困獸，亦賢雙拳握緊，四下張望欲尋生路。入目依然是陌生的樹林，全無有人曾在此活動的跡象。頹然將身子往身後樹幹一靠……「啊——」如將心肺撕扯凌遲般的怒吼穿透林間，驚動了陽光無心撒落在濃密葉梢歇腳的鳥兒。

亦賢心中訝於自己不自覺的嘶吼，但大叫那麼一聲並未將緊繃的心弦鬆開，鼓足全身力氣……「啊——」亦賢這聲蓄意的吼叫，吼出累積的憤憤不平，也帶出了潰堤號哭。

記憶中亦賢不記得自己有大哭過；他沒時間哭。光安撫精神不穩動輒自殺的母親，他已超齡演出一個乖兒子。

這些日子來，每次跟天賜相處，他愈覺自已十七年來都過得既蒼白更無趣。白活了。他還來不及消化跟雙胞弟弟相逢後帶來的差異衝擊，莫名其妙地又跑出來一個生命所剩無幾的外公……想到這，淚水有如長江後浪追前浪，哭得他幾乎缺氧要暈厥。

良久。

亦賢將髒污的手帕塞進褲袋。該回去了；回父母在這綠意盎然的地方重新座落的家。那新家還多了個急於討好女兒、女婿的快死老頭子……

還有，那老頭子急於巴結他這個外孫。

一個年輕時是魔鬼的混蛋，老了，快死了，身段一軟，就立地成佛了。

踢開腳下小石，亦賢視線四下打量；還是得先專心找回去的路才行。就在這時，他看見樹幹間約五十公尺處有一明顯人影。高大的人影背對著他，像是正在等著他一般。

一個男人可靠的背影。

而天賜是在這高大男人雙手保護下成長的。

亦賢沉默地亦步亦趨跟隨著男人背影回到家。在推開仍飄著竹香的竹編矮籬前，男人轉身，伸手按了他肩一下。嘴角微勾，陸霸天沉穩道：「穩瞞住你舅媽和表弟妹存在的決定，你做得很好。你跟天賜是同卵雙胞，你們相似的不止是外表。想做什麼，你都行的。」

對男人像看透一切的眼神和信賴笑容，亦賢勉強點下頭算回應。       

站在客廳門口，亦賢冷靜道：「我回來了。」更冷靜的打量在座三位長輩，刻意閃開父親關心的視線，他面對神色緊張的老者：「我答應去美國定居，並接受外公所有的動產、不動產。也願意以哈佛商學院為目標，然後努力於日後去爭取公司合併後外公一生拼出來的心血。」停頓一下，他給老頭子鬆口氣的時間，然後一字字清楚道：「在承擔這些壓死人的責任之前，我要放逐自己。你們別管我是要做叫花子還是小混混，反正我要隨我自己高興，隨隨便便的過日子。」

說完，他推開門掉頭離去。

是的，少爺如果逃不掉宿命，至少在捲入運命之網前，我有權拋開好孩子外衣，隨便又自在的過一段強取來的時光。

（未完待續）

20071103

《backpacker1947-darkgreen原創小說，嚴禁抄襲、轉貼，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