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的背包

早在我念初中時，就常聽老師提到「相由心生」這句子，但沒啥感受。

這四個字由認識的人具體表現出變化顯示給我看時，可著實把我嚇了好大一跳，連話都說不出來。可知那變化有多大。

我的家庭醫師紀大夫，是老公的高中同學。知道他，並在不舒服時都去找他，大約是在兩個兒子念國小高年級時；快二十年前了。

記得那時我很不喜歡找他看病，但他診所離家近，老公又信任他，儘管不喜歡，每次生病我還是都快去快逃回，多一句寒喧話都說得很勉強。

再怎麼說他也是很有醫德的醫生，就算不是朋友，我幹嘛如此無情？主要是他對待病人的方式配上他的臉後讓人極不舒服。

他的臉有什麼問題？不，紀大夫雖然稱不上帥，但也沒醜到可以半夜拿來嚇不乖的孩子。主要是那張臉給人的感覺很糟：酒槽鼻、一線眼上腫眼泡、紅冬冬的胖臉上全是橫肉。唉。

他對病人很不耐煩，有時還會嘲弄或挖苦你。經常，不等難過的病人說完哪兒不舒服，他就會不耐地打斷：「感冒都是這樣的。我叫小姐給妳打一針，妳拿些藥回去吃就好了。」

對不舒服的病人要親切這種事，他才懶得做。

那時他診所的病人不多。醫術好，老病人還是會忍受他的怪。

只要老公在家休假，那時的紀大夫在寒氣逼人的冬夜下了工，經常會打電話來邀約：「船長喔，你在家吓。來啦來啦，來我們街對面羊肉爐小攤喝一杯啦。」熱情極了。老公多數會騎機車赴約，兩人一起想當年、吹牛。

可見得紀大夫是念舊又重感情的人。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們搬離原住處沒再找他看過病。但再見他，是他，又不像原來的他。我跟老公一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變了。臉上橫肉和腫眼泡沒了，臉色是健康的淺淺粉紅。紀大夫變得慈眉善目、言行親切，滿嘴阿彌陀佛，去大陸偏遠地區義診……還會跟病人開玩笑哩。

老公認為紀大夫是成了慈濟人才變的，我不知道。但很明顯的，自從他有了信仰後會關心病人，懂得傾聽，了解多說幾句話病人會安心許多。

是不是他的心柔軟了，使得臉上表情也變得柔和了？我想，診所一進門牆上掛的一幅「心美人自美」大字，應是很好的註解吧。

2006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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