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的背包

我家大人曾戲稱現住處為萬歲國宅
七、八個老眷村拆遷後配給的國宅大厦
最奇特的景色就是處處老人了
那麼多老人
加起來絕對超過一萬歲了

中庭裡到處都是老人在活動
白髮的、坐輪椅的、杵枴杖的
人人都以為對方跟自己一般耳背了
扯著喉嚨聊天
經常透過開著的窗户字字飄進我難設防的耳中

國宅傍晚和晚上常有媽媽們跳舞運動
音樂開得很大聲
習慣了倒也不覺得有多吵
可今天中午吃了藥睡得沉
那怪腔怪調像在唱卡拉OK的拉鋸聲可要命了
才兩點半耶

一首接一首
我泡了茶喝、洗了臉、看完一本漫畫
那如雷貫耳的走調歌聲男男女女愈唱愈起勁
聲音真像就在中庭開卡拉OK同樂會似的
好想跟警衛講一聲請他們音量開小聲點

要不是腳需要休養
我會外出隨便逛逛
甲溝炎在治療中我不敢多走動
怕走多了血往下壓腳趾好得慢

翹著腿在客廳又看了本漫畫
終於投降
拿著看完的漫畫由側門繞小公圍去租書店走走
回來時走國宅大門
這才弄明白中庭真的在辦卡拉OK活動

一輛放著播放帶大電視機的小卡車就停在中庭
四周好幾張本來分散的沙灘桌椅和長椅子
還有六、七輛輪椅
不少老夫妻分散坐在兩側花臺上欣賞
我路過時
一位坐輪椅的老先生剛唱完一首臺語歌
大家報以熱烈掌聲

我很怕卡拉OK
有人一唱起來就渾然忘我
你得用十匹馬才拖得走他
而往往這些人正是噪音製造者
五音不全遍愛唱
很無奈

可今天這些全是老人耶

人老了怕孤獨
兒女沒空陪
這活動帶給老人們多少快樂呀

我怕吵
本來很不舒坦
現在想
有天我也會老到這光景吧
兒孫沒空理會自己
跟老伴在這種場合搶麥克風凌虐年輕人耳神經

會嗎
也許吧

20061025

有個人耳朵受不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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