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的背包

常在電視和報章雜誌上看見受虐兒的報導，每每看得心痛又生氣。心被狂犬症瘋狗咬了嗎？要不，為人父母的疼惜兒女都來不及，怎捨得對無力反抗的幼兒出手如此狠毒？

嗯，沒錯，任何正常的父母都是會疼惜兒女的，不管他們是幾歲。

自從由紐西蘭回臺，只要住臺北，都是由我幫母親洗澡。除了兩次她瘋得太凶，又罵又打又掙扎的，還趁我低頭幫她洗下身時用水杓敲我頭，害我到了快60歲的年紀竟成了受虐兒。其他時候，你拉我鋸的，兵荒馬亂中都還算順利的幫她完成洗澡大事。

這幾天我回臺中有點事，呀～～父親和弟弟幫她洗澡，除了打罵，她竟抗拒激烈到咬傷他們！

若說同為女性，她較易接受我，但外勞尤妮她也排斥得凶。一直在想：在母親發病不明顯之初，曾一連兩年去我紐西蘭家住過，那愉快的記憶深刻，把我的臉跟那段回憶聯結到一塊兒了。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再見面，她都會好高興的堆著大大笑容大嚷：「唉呀，妳來了。」還跟父親介紹我是她好朋友。

是不是偶爾「那個好朋友」的身份使我較容易幫她洗澡呢？為什麼她特別抗拒洗澡呢？醫生說這病症隔段時間就會變個花樣。老天保佑，這拒不洗澡的症狀快過去吧。被迫當受虐兒的無力和痛苦，我們不知如何才好了呀！

20041006

我們姐弟現在新的煩惱是老爺的抗壓力已近危險的臨界點。但不服老又固執，其程度已到無法溝通的地步。他需要看醫生，可他拒絕。

「今天老太太需要的並不是醫療，她不會好了，只會更糟。她需要的是居家安養。但居家照顧非常辛苦，對家人的折磨也會使家屬崩潰。」Frank轉述醫生的話：「真的不行了，還是送走吧。」

送走？往哪兒送？在她吵鬧時、不肯好好吃藥時、念我們名字沒人理她時、哭著找爸爸媽媽時……把她四肢綁在床上的精神病院嗎？

我有無數疑慮，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