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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晚在小七門外,見一身材外貌髮型皆普普的年輕女孩跟一男用嬌到人頭皮發麻的花腔嗲道:「唉牙~~(牙四聲),人家不要啦~~幫人家買那雙鞋陪人家去參加同學會啦~~好嘛好嘛~~人家一個人不敢去啦~~」。瞄一眼小七門外燈下的男人,一臉笑咪咪,狀似暈糊糊。

好吧,人家的事跟歐巴桑無關,自做我的路人甲大步離去。

不過這事讓我想到:女人好像真的得會撤嬌才是王道。

記得念大四時,班代不知怎麼弄的,一連兩次跟日間部水利工程系三年級男生辦郊遊(這應該就是時下所謂的聯誼),水利系全是男生,我們班女生幾乎半強迫地被班代拉客般拉到一半以上參加。

目的地青山綠水小溪,令人身心舒暢。四十年前大自然還叫大自然,小溪中真的有清澈淺水流過。

我們行走路徑需跨過小溪,這是我第一次開了眼界訝窺女生撒嬌是怎麼回事。

溪中放了幾塊不太大卻很牢的石塊讓人可以踏腳越溪。只見好幾位男生很紳士地站在踏腳石上,拉著嬌聲尖叫「膽小的」女生小手,一步步聽著男生「小心點,跟著我」「對,踩這邊」「不要怕,我抓得很穩」。
 
那幾位嬌聲尖叫的脆弱女生中包括我的死黨和另三位很熟的同學。她們,平時可是比我還凶悍的人耶。那,我做了什麼?試了第一塊石頭覺得很穩,我笑咪咪地跟想牽我過溪的男生揮一下手:「不用,水不寬,跳幾下就過去了。謝啦。」
 
有這種沒情趣粗線條的女生嗎?
 
但這位完全不知撒嬌怎麼寫的女生竟也會被男生看上,而且粗枝大葉地用大火滅了對方小小火苗。

是說,這個女生是如此不近情理,剩下的遊戲時光想當然不會有男生笨到來踫鋼釘:自已過溪、自已開飲料罐、吃自已的野餐……好勇的女生,不需要男生勒。

誰不需要男生?要呀要呀,少女時代我最愛找男生聊天了。他們的視野和生活圈造成的許多見解跟我們女生是如此的不同,有趣極了。

因此,在我的姐妹淘好同學們當公主般端坐在涼亭中喝著男生供獻的飲料小零嘴時,就有這麼個女生跟另一些男生談天說地聊水利工程地球冰河漫畫什麼什麼的。

跟男生聊天好好玩,這沒情趣的女生真心這麼想。

所以,班上有個沒去郊遊、彼此平常還算友善的瘦高清秀佳人把我找到一邊興味十足的問我:「跟水利系去郊遊好玩嗎?」

我是笑咪咪回道:「還不錯,有幾個男生懂好多,聊得非常過癮。」

同學一臉好笑:「那天你們一起玩的男生裡,有一個想找妳聊聊天,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當時有兩位政大新聞的男性朋友,每次去台北找他們,光聽他們胡說八道就樂壞我了:「好呀。」我很開心:「什麼時候?在哪?」

「我去問問,明天跟妳說。」

「好。」

所以,當時我是要跟誰約會其實根‧本‧完‧全‧不清楚。

第二天還是我死黨好友好奇,放學時跟著一起到走廊等著聽取會面時間、地點。她回頭追問我:「誰?」

「不知道耶。」我這才想到問走過來的傳書鴿:「誰要找我聊天?」

好友聽了對方描述「啊」了一聲:「我記得這人,去吧去吧。」還再嬌嗤了聲:「聊什麼呀?那天我看他從頭到尾都悶葫蘆一個。」

清秀佳人走開時還一臉忍悛不禁。

約會時間中午一點半(死黨筑筑說這就是約會),地點自由路、中正路交岔口麵包店二樓(一改再改,忘了店名了),而我這粗線條還是不大清楚要跟哪個男生去聊天。

午餐後臨出門還被父親訓了一頓。

話說吃過午餐十二點半多,嗽嗽口洗把臉,我準備去搭公車赴談天約了。正低頭穿夏天用101雙的黑色平底細帶涼鞋,聽見頭頂父親大人的呵叱:「妳就穿這樣去嗎?」

啊那不然哩?

抬頭見板臉的男人:「那條白長褲洗了呀,黃黑格子上衣搭灰長褲沒差吧」。

「我不是說這個。去換上裙子!一點規矩都不懂……」後頭還嘀咕了什麼我沒聽見。換裙子換裙子…不管穿窄裙、八片裙還是花圓裙全得穿絲襪搭我恨死了的尖頭細高跟鞋。媽呀,饒了我吧!

我有三件洋裝。一件白底淺藍花麻紗的訂作客飯服。宮庭袖、高腰、裙長膝上約三公分。另兩件是笨手笨腳的我繳高學費學了一年半洋裁僅完成的作品:阿哥哥削肩深藍淺藍對比色的襯衫裙,棉的,沒熨平不能穿。僅剩一件高領削肩咖啡和黃色對比、公主線、低腰折裙。匆匆換上跑去赴約。

一上樓,見稀疏人客中窗前角落男生……「哈,原來是你呀!」我記得自已第一句話是落下這麼句。

坐定後,我點了一瓶蘋果西打和半杯冰塊。我能記得,是因為筑筑的男友曾請客說過這是「最保險的飲料」,而且我愛喝。

當然,我以「大家零用錢都不多,各付各的」打發了他要請客的好意。

不好意思,我是事後才知人家家世挺不錯的,才不會在乎一瓶蘋果西打。

我還記得自已很好奇的在喝了兩大口冰水後問:「怎麼會找我出來?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呀。」不是我說,當時我們班上有死黨筑筑、波覇小楊、女人味十足的、忘了名字的大美女。

凡有日夜間部男生來我們班找人,就找她們三人最多。我敢說,除了我們班我坐位附近的男生,沒有其他男生會知道或對一年四季長褲襯衫又黑又瘦不打扮的趙某人感興趣。

「妳個性很特別,跟別的女生不大一樣。我不大會跟女生相處,也不太會講話,妳好像什麼都能聊都知道。為了今天能跟你聊天,這幾天我惡補了好多好多書。」他大約是說了類似讓我差點得意忘形到哈哈哈哈哈大笑的話。

對方是個白淨斯文約170高的好教養男生。我們幾乎都是在討論如何能增加談話內容的廣度深度這單一話題。而且,我若記得沒錯,多數時間都是我在講他笑著聽。

若還沒記錯的話,我在不到五點就說:「哇,時間過得好快,我要回家吃晚飯了。」

他要請我吃晚餐。我呵呵笑:「你準備的話題都用光了,快沒話說了,別折騰你自已了」。

就這樣聊完、分手。

過了兩天,瘦高清秀佳人又找我。這回沒啥笑容:「約會還好嗎?」

「很好很好,很開心。」我是很開心。

「那妳怎麼拒絕他呢?」拒絕?我?我什麼時候拒絕他什麼了?

不等我提出疑問,她嘆口氣:「好可惜,他很喜歡妳呢。他是我學弟,人好成績好家世也好,很多女生喜歡他。是我鼓勵他約你的,沒想到鼓起勇氣第一次約女生就失敗了。」停了一下,她看看我,又嘆口氣:「真的好可惜」

「什麼東西可惜。」筑筑跟別人打鬧完過來聽到最後一句。我把事情說了一遍,想當然,我被這位女王蜂罵了個半死,只差沒脫下她高跟鞋打我了:「妳死人喔妳!這是約會耶!妳小姐就不會乖乖坐著只掛著微笑聽人家吹牛就好嗎?妳不會用崇拜的眼神和口氣嗎?妳去死妳!」她後來又罵了好一陣子,我差不多會背了。

照筑筑所痛罵我的內容看來,這聊天一事本來很可能會演變成你儂我儂黏巴達,就因為我不像正常女人會撒嬌,不知道自已錯過了什麼,活該。

所以,女生會撒嬌真的很重要,對吧。

既是聊不懂、不會撒嬌的老故事,其一到此結束。不怕無聊的話,我倒是又想起鄉一段趣事。理性的我,曾硬推開一位懂得拿朵紅玫瑰見第一次見面女生的高大陸軍上尉花花公子。

我呀,這次可是很清楚拒絕人的因果呢。

一朵紅玫瑰之往事如煙,下回見。

2010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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