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的背包

「男女哪裡可能平等！」斬釘截鐵的斷語，出自那時尚未退休，仍是護士長的母親之口。那年我方十五！

十五歲，自認是世界之仲裁者。對世事一知半解，路見不平，卻無刀可拔以相助，經常口吐狂言，卻連考不考得上高中這種煩惱都擺不平。

總認為當男生比當女生好，自由、洒脫、沒有門禁……！

母親嘆口氣：「爭什麼男女平等，怎麼樣才算平等？男人一次精子可千萬上憶，女人一個月一個卵子，卵子沒發生作用，就讓妳難受個五、六天，男女是天生不平等呀！」

母親又搖頭嘆氣：「以前的女人啊，是沒有自己的命的。投胎到父母都疼惜妳的人家，人家說妳前半輩子命好；嫁個婚後疼惜妳的丈夫，人家說妳後半輩子命好。那女人呢，就被三從四德束縛得死死的！現在可不同了，女孩子有了受教育的機會，就算父母不好又嫁錯了人，受過教育，總有個工作機會，掙出個自己的命來。現在呀，女人肯，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番話，至今記憶猶新。

女人！嘆息、委屈、容忍、沉默……歷經數千年，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中。今天，女人掌握並善用自己的命了嗎？爭取到性自主權、性自由權，就算男女平等了嗎？女性的溫婉、體貼、從一而終的忠誠……都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

偶爾，依稀聽見來自久遠過去的幽幽嘆息——訴說著……不甘哪！

200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