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的背包

今年在華人世界最火紅的一本中文書，大概就是龍應臺和她兒子安德烈的三年通信紀錄——『親愛的安德烈』了。

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家有青少年的媽媽或正值少年十五二十時的小伙子，有還沒看過此書的嗎？這不是親子教科書，但你若有自省能力，這絕對是本俱參考價值的好看書藉。

我這本『親愛的安德烈』，是在臺中國光號車站的便利商店買第384期天下雜誌加價所附贈的。《天下》這一期的主題「獨立與探索」很吸引人。原想看完後，連《天下》一起送給Wellington圖書館，讓此地的華人朋友也能欣賞之餘，「得到」一些東西。

雜誌與書給我的衝激都很大，很想讓懷孕中的媳婦讀一讀。

書，我兒@ndy在一開始就向我推薦，幫我買了也幫我看完了，送圖書館無傷，但雜誌倒是想再帶回去。有些觀念值得為人父母咀嚼再三。

而說到龍應臺，三、四年級的人少有沒讀過她的『野火集』者。年輕時並不喜歡這個人、這本書。悶燒著的憤怒和嚴厲煽動的批判，字字透過紙張幾乎是一觸即燃。但到了看『百年思索』時，自已經歷過國家政經帶來的種種失落，我為她身為學者以成熟角度所做的批判，數度有掉淚的衝動。

龍應臺是個很嚴肅、認真的學者；這是我對她的刻板印象。而身為母親，龍應臺只不過是個媽媽而已。

這個『安德烈的媽媽』，可憐兮兮地肖想青少年的兒子可以至少一天跟她一起外出遊中國名城。這個媽媽看到十九歲的兒子在她眼前抽煙，我他媽的恨不得立刻把香煙由他嘴裡抽出來……身為擁有兩個成年兒子的媽，我很難不感同身受。

面對兒子，可憐兮兮的低姿態和強壓下出口教訓的衝動，我常有呀。

看到安德烈的媽媽在稚氣已脫的高大兒子面前，我親愛的小安安到哪兒去了那種失落，我也常有呀。

剪斷臍帶那刻，孩子已是獨立個體。隨著時間過去，你看著他成長，每長大一點，他離去的腳步就更快一點。

孩子面向廣大世界，而可憐的媽媽則望著孩子背影。

做母親的會在心中吶喊：寶貝，你轉過身來好嗎？或者：你回頭看一下嘛，老媽在這兒耶。……等了半天，事實上，你看到的，仍是背影。

又或者：等不到想要的電話鈴響。好吧，你不打電話向老媽請安，那，老媽小心翼翼逮到你上班時間打電話向你請安好了。

難放手，放手難，非放不可。將雛鳥趕離安全的窩，眼睜睜的放他跌跌撞撞單飛，忍著不喚回。翅膀已硬，展翅高飛的小鳥，能體會守在空巢中的母鳥心情幾分？

放手，不是決絕。

寶貝，你有翅膀，偶爾，繞個圈，飛回老窩瞧瞧如何？

20071222

附錄一：在我初移民紐西蘭時，貼心的小犬@ndy怕我一人遠在異國寂寞，幫我錄了三卷我很喜歡的西洋歌曲，還找了快打旋風中漂亮的春麗、梅和當年的熱門電影鐵達尼號小圖做錄音帶封面。

附錄二：這是@ndy現在覺得「很噁心」，非常不希望我「現寶」，但我卻忍不住非秀給大家看不可的2000年他寄給我的母親節兼生日卡。其中對老媽的歌功頌德雖然「噁」，但請把注意力放在那筆手寫的漂亮中文字上如何？畢竟，現在幾乎沒人用手「寫」字了，我很珍惜滴。

現寶，以示親情那根絲尚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