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樂章;很美的句字。

人的一生際遇若以樂章比喻,可說是有時直墮命運交響曲,有時在悲愴旋渦中掙扎,時而相聚歡樂頌,偶爾來段剌激的卡門。音樂尚稱悅耳。

依我看,生命旅程若是平平凡凡,路途盡管高低不平,但總也在自己掌控之中。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天有不測風雲,硬是有些事是你怎麼努力也徒勞的——像病魔和不成熟的父母。

這就像生命的樂章變了調,刺耳。

為什麼我要把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混為一談呢?無他,近一年來讓我感觸最深的就這兩件事。

先來談談不成熟的父母。我喜歡拿曾讀過的讀者文摘「珠璣集」中的佳句來引用:人不是有了小孩就能當父母的,就像擁有鋼琴不見得是鋼琴家。

一針見血啊!

以前我並不知道,結婚、生子、做父母、成立一個甜蜜的家並非理所當然的事。由大孩子變為成年人是得經過不斷的努力和學習的,而成為一個有擔當值得兒女信賴的父母,他的所有特質是架構在「責任感」上。為人父母的責任感,只有付出沒有回收的賠老本責任感。

就這麼回事,有人不肯長大,怕負責、沒擔當,刻意輕忽並逃避身為父母的所有責任,而這些人當中還有不少膽敢拿出『古人說』,要兒女盡孝養(音樣)之責,嘖嘖嘖!

忽略、棄養、凌虐子女的父母,沒有任何法律能及時懲罰他們。如此遭遇下成長的孩子,不管他長大到幾歲,他永遠是以渴盼眼神偷看別人幸福家庭的小孩;他永遠是瑟縮地躲在牆角等待下一棍子掃下的小孩。

那個明明是大人,無人時在內心裡哭泣的小孩,我們無能為力。

病魔是讓生命變調的另一樂章。不管醫學進步到什麼地步,任誰也逃不掉死亡這一關。死亡,不過是一口氣上不來,斷了。但在這口氣未斷之前,痛苦的豈是在跟死神拉扯的人,焦慮無措的家人也在痛啊。

最難熬的莫過於見老父老母身上各處插著的管子,在皮包骨頭上找血管往下扎,你恨不得代老人家挨那些針。這才曉得,年輕媽媽帶小寶寶去看病,護士往寶寶的小屁股上扎針時,寶寶哭,媽媽也哭。原來是這麼回事。

週遭患癌症和憂鬱症的朋友,似乎是轉個身就一個。如此病魔若伴著心魔而來,這生命樂章將走調到何程度?而親人又將心疼到何地步?

有些走調的音是拉得回來,你就輕快地拉回,奏一曲小步舞曲。有些音,絃已斷,音難調,勉強彈奏,不忍卒聽。你忍著些,以你完好的音階陪他和絃,調和這最後幾個走音的樂章。誰敢說這不是完美的樂章?

2005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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